查理·卓别林傳(Charles Spencer Chaplin Biography),

 

查理·卓别林傳(Charles Spencer Chaplin Biography)

一、貧民窟走出的「流浪漢」:童年與藝壇初啼(1889–1913)

查理·斯宾塞·卓别林(Charles Spencer Chaplin)於1889年4月16日誕生於英國倫敦東區的沃爾沃思(Walworth),一個貧困與藝術交織的家庭。父親查爾斯·卓別林(Charles Chaplin Sr.)是聲樂演員,母親漢娜·卓別林(Hannah Chaplin)則以歌舞為生。幼年卓別林目睹父母因貧困與疾病崩潰——父親酗酒早逝,母親因精神問題頻頻入院,他與同母異父的兄長西德尼(Sydney)在孤兒院與親戚家輾轉求生。

童年的艱辛卻意外開啟了他的舞台生涯。1894年,五歲的卓別林臨時頂替母親登台演唱,稚嫩的嗓音引發觀眾哄笑,卻也展露表演天賦。此後,他穿梭於倫敦低級劇院,扮演「小流浪兒」角色,磨礪出對貧富差距的敏銳觀察。1910年,他隨劇團赴美國巡演,被電影製片人麥克·塞納特(Mack Sennett)發掘,從此踏入默片世界。


二、銀幕上的「夏爾洛」:喜劇革命與人性詩篇(1914–1920)

1914年,卓別林在處女作《威尼斯兒童賽車》(Kid Auto Races at Venice)中首次以「流浪漢」(The Tramp,又譯「夏爾洛」)形象亮相:松垮禮帽、細手杖、圓框鬍鬚與蹣跚步態,這一角色迅速成為電影史上最具辨識度的符號。與傳統滑稽劇的粗俗搞笑不同,卓別林的喜劇蘊含悲憫底色——在《尋子遇仙記》(The Kid,1921)中,他與孤兒的互動將社會邊緣人的孤寂化為溫柔詩意;在《巴黎一婦人》(A Woman of Paris,1923)中,他以客串演出探討女性命運,展現對人性複雜性的理解。

他堅持「作者電影」理念,自編自導自演,甚至創立聯美影片公司(United Artists),奪回藝術控制權。其作品常以貧富對立、機械異化為主題:在《摩登時代》(Modern Times,1936)中,流水線工人查理被機器逼至精神崩潰,飽含對工業文明的批判;鴨子步、自動餵食機等橋段,則以荒誕幽默解構資本主義的荒謬。


三、政治風暴中的啞劇:抗爭與流亡(1940–1952)

卓別林的藝術與政治立場始終糾纏。1940年,他在《大獨裁者》(The Great Dictator)中同時扮演猶太理髮師與獨裁者辛克爾,以顛覆性啞劇諷刺納粹與法西斯主義。影片結尾,他拋開角色直視鏡頭,喊出「人類應為自由、平等、博愛而戰」的呼籲,成為電影史上最激昂的政治宣言之一。

然而,這份勇氣招致美國保守勢力的圍剿。麥卡錫主義盛行時,FBI將卓別林列為「左傾分子」,指控他「親共」。1952年,正赴歐洲宣傳《舞台春秋》(Limelight)的卓別林被美國政府告知「自動放棄再入境許可」。他選擇自我流放,定居瑞士沃韋(Vevey),並回擊:「我無悔於為和平與人類尊嚴發聲,若這是罪,我願意承擔。」


四、流亡者的歸來與終極認可(1972–1977)

1972年,奧斯卡金像獎以「本世紀最偉大的電影人」榮譽邀請卓別林重返美國。當83歲的他攜妻子烏娜(Oona O'Neill)現身頒獎禮,全場起立鼓掌長達12分鐘,創下奧斯卡紀錄。這一刻,政治偏見終向藝術偉力低頭。

卓別林的晚年作品更添哲思。《香港女伯爵》(A Countess from Hong Kong,1967)以諷刺筆觸探討身份與階級,儘管評價兩極,卻展現他對全球化時代人類困境的預見。1975年,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授予他爵士勳章,肯定其對文化的不朽貢獻。


五、永恆的「流浪漢」:影史遺產與精神回響

1977年12月25日,卓別林在瑞士家中安詳離世。他的墓誌銘寫道:「電影藝術的詩人,人類靈魂的鏡子。」他以默劇打破語言藩籬,用笑淚交織的故事揭露社會真相,證明「喜劇的終極使命是悲憫」。

其影響力遠超電影範疇:費德里柯·費里尼(Federico Fellini)從他的敘事中學會「用幻想解構現實」,賈樟柯的《小武》繼承了「小人物凝視大時代」的視角,甚至周星馳的無釐頭喜劇亦見其荒誕美學的影子。卓別林筆下的「夏爾洛」,早已成為每一個時代邊緣人的化身——在困境中保持尊嚴,在絕望中尋找希望,以滑稽的舞步踏出人性的輝煌。

「人生近看是悲劇,遠看是喜劇。」
——查理·卓別林在70歲生日時的自省,恰是其藝術與生命的註腳。


 

踏入默片世界:從舞台小卒到「銀幕詩人」的蛻變

1913年,24歲的查理·卓別林正隨劇團在美國巡迴演出,生活的軌跡卻因一場偶然的試鏡徹底改寫。當時,紐約「啟斯洛喜劇公司」(Keystone Studio)的創始人麥克·塞納特(Mack Sennett)偶然觀看他的舞台劇,被其肢體表現力與諧趣氣質吸引,隨即遞出週薪150美元的電影合約——這是卓別林首次接觸「會動的畫」,亦是他從劇場邊緣人躍升為電影革命者的開端。

一、Keystone的「喜劇速成班」:混沌中的創造(1914)

初入Keystone,卓別林發現默片並非舞台藝術的簡單移植,而是「以鏡頭為筆,以動作為語言」的全新詩學。塞納特的「啟斯洛風格」崇尚瘋狂追逐、夸张跌撞與即興笑料,演員常被要求如機械般高速運轉。卓別林的首部作品《威尼斯兒童賽車》(Kid Auto Races at Venice,1914)中,他臨場發揮,將劇場習得的「流浪兒」形象轉化為更具複雜性的「夏爾洛」(The Tramp):松垮的禮帽壓至眉梢,細手杖點地如詩人踱步,圓框鬍鬚下藏著狡黠又溫柔的微笑。這角色一襲而紅,彷彿「從亂世灰塵中開出的帶刺玫瑰」。

然而,Keystone的流水線創作壓抑了他的藝術野心。卓別林後來回憶:「我們每天拍一卷膠片,笑料像香腸般被擠出機器。」他開始質疑塞納特「為笑而笑」的哲學,轉而嘗試在滑稽中注入人性溫度——在《美酒》(A Thief Catcher,1914)中,他飾演的警察雖滑稽失職,卻暗藏對小人物的同情;這種「笑中帶淚」的嘗試,成為他日後作品的基因。

二、Essanay與Mutual:從演員到「作者」的覺醒(1915–1917)

1915年,卓別林以「週薪1,250美元+50%利潤分成」的條件跳槽至Essanay影業,終獲藝術自主權。他放慢拍攝速度,反覆打磨每一個鏡頭:《流浪漢》(The Tramp,1915)中,他設計夏爾洛冒死救下農家女,卻在對方感恩時謙卑退場;這場戲將喜劇昇華為「悲喜交織的生命寓言」。他亦開始操控敘事節奏——在《偽裝者》(A Night Out,1915)中,夏爾洛被誤認為貴族,在豪門宴會上狼狽周旋,卓別林以慢動作凸顯角色的窘迫,讓荒誕感如氣泡般在銀幕上漸次破裂。

1916年,Mutual影業以「空前的67萬美元年薪」簽下卓別林,他在此創作生涯巔峰的「黃金十二部」。在《移民》(The Immigrant,1916)中,夏爾洛與孤女從歐洲飄洋至美國,在船上經歷飢餓、爭鬥與夢想破滅,卓別林以諷刺筆法揭露「美國夢」的虛妄,卻仍保留角色對善意的堅持;影片結尾,兩人在簡陋小屋共享咖啡與笑聲,成為電影史上最溫柔的貧民窟詩篇。

三、聯美公司:打破「老闆與瘋子」的遊戲規則(1919–)

卓別林深知,若要徹底掌控創作,必須跳出製片廠體制。1919年,他與瑪麗·璧克馥、道格拉斯·范朋克等人創立「聯美影片公司」(United Artists),以「演員即作者」的模式挑戰好萊塢權力結構。此舉被諷為「瘋子與老闆的對賭」,卻讓他得以在《狗之壽》(The Kid,1921)中融合劇場式獨白與電影蒙太奇,在《巴黎一婦人》中以極簡主義敘事探討女性自主——這些實驗,將默片從「娛樂消費品」昇華為「社會鏡鑑與人性叢林」。

歷史回響:當「夏爾洛」遇見世界

卓別林踏入默片的過程,猶如「在機械複製時代尋找靈魂的手工藝人」。他拒絕被歸類為「笑匠」,而以「銀幕詩人」自況:「我窮盡一生,不過想證明喜劇的深處藏著淚水。」從Keystone的混沌到聯美的自由,他逐步將默片轉化為探討階級、異化與人性的畫布,讓「一個小人物的蹣跚步態」,踏出電影藝術的第一聲足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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